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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花一朵朵的盛开着,花上每天都有晶莹的水珠,野草们以为那是昨夜的露水,只有百合自己知道,那是极深沉的欢喜所结的泪滴
百合刚刚诞生的时候,长得和杂草一模一样。但是,它的心里知道自己并不是一株野草。它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内在的纯洁的念头:“我是一株百合,不是一株野草。惟一能证明我是百合的方法,就是开出美丽的花朵。”
我们要全心全意默默地开花,以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生命易老,人终有暮。日子流动无声,喧哗的白昼过去了,黄昏在不意间来临,一竿残阳,一抹晚霞,有令人流连的明丽,又有好景难留的苍凉,此时此刻,由于心境不同,感觉颇不一样,“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休去依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愁肠百结,难以排解。“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不为日落西山而长吁短叹,但见霞光粲然的乐观情怀,也时有所见,前有刘禹锡“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后有臧克家“自沐朝晖意蓊茏,休凭白发便呼翁,狂来欲碎玻璃镜,还我青春火样红”。面对渐转苍茫的夕照,我缺少“
“夏天的早晨真舒服。”小时候的夏天,老早就起来了,刷牙洗脸后的头等大事不是吃,而是拿着粘蜻蜓的工具和小伙伴一起先玩一阵。我们这粘蜻蜓的工具和书中提到的粘知了的工具类似,只是我们用的是细竹竿加西铁丝圈。每一个小孩都有一个这样的工具,然后每天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升起来,露水还没有蒸发,要好的几个小朋友就出门区卷蜘蛛网,卷了厚厚一层,用来粘蜻蜓。
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国家的人爱吃臭。 过去上海、南京、汉口都卖油炸臭豆腐干。长沙火宫殿的臭豆腐因为一个大人物年轻时常吃而出了名。这位大人物后来还去吃过,说了一句话:“火宫殿的臭豆腐还是好吃。”“文化大革命”中火宫殿的影壁上就出现了两行大字: 最高指示: 火宫殿的臭豆腐还是好吃。 这段还挺好笑的。
我在美国吃过最臭的“气死”(干酪),洋人多闻之掩鼻,对我说起来实在没有什么,比臭豆腐差远了。 甚矣,中国人口味之杂也,敢说堪为世界之冠。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还会想起董林肯和徐守廉。我觉得这是两个对艺术的态度极其认真,像我前面所说的,虔诚的人。他们身上没有一点明星气、流氓气。这是两个通身都是书卷气的搞艺术的人。 认到极其无可奈何的时候,往往会生出这种比悲号更为沉痛的滑稽感。 丁玲同志曾说她从被划为右派到北大荒劳动,是「逆来顺受」。我觉得太苦涩了,「随遇而安」,更轻松一些。「遇」当然是不顺的境遇,「安」,也是不得已。
许多东西吃不惯,吃吃,就吃出味儿来了。
立春前后,卖青萝卜。“棒打萝卜”,摔在地下就裂开了。杏子、桃子下来时卖鸡蛋大的香白杏,白得像一团雪,只嘴儿以下有一根红线的“一线红”蜜桃。再下来是樱桃,红的像珊瑚,白的像玛瑙。端午前后,枇杷。夏天卖瓜。七八月卖河鲜:鲜菱、鸡头、莲蓬、花下藕。卖马牙枣、卖葡萄。重阳近了,卖梨:河间府的鸭梨、莱阳的半斤酥,还有一种叫做“黄金坠子”的香气扑人个儿不大的甜梨。菊花开过了,卖金橘,卖蒂部起脐子的福州蜜橘。
中国过去讲「文气」,很有道理。什么是「文气」?我以为是内在的节奏。「血脉流通」、「气韵生动」,说的都很好。
写小说就是要把一件平平淡淡的事说得很有情致(世界上哪有许多惊心动魄的事呢)。 写一般文章也该如此。 要把一件事说的有滋有味,得要慢慢地说,不能着急,这样才能体察人情物理,审词定气,从而提神醒脑,引人入胜。急于要告诉人一件什么事,还想告诉人这件事当中包含的道理,面红耳赤,是不会使人留下印象的。 惟悠闲才能精细。 不要着急。
对于中国书法的发展,一向有两种对立的意见。一种以为中国的书法,一坏于颜真卿,二坏于宋四家。一种以为宋人书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宋人宗法二王,而不为二王所囿,用笔洒脱,显出各自的个性和风格。有人一辈子写晋人书体,及读宋人帖,方悟用笔。我觉得两种意见都有道理。但是二王书如清炖鸡汤,宋人书如棒棒鸡。清炖鸡汤是真味,但是吃惯了麻辣的川味,便觉得什么菜都不过瘾。
古人说诗的作用: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还可以多识于草木虫鱼之名
一个作家要养成一种习惯,时时观察生活,并把自己的印象用清晰的、明确的语言表达出来。写下来也可以。不写下来,就记住(真正用自己的眼睛观察到的印象是不易忘记的)。记忆里保存了这种常用语言固定住的印象多了,写作时就会从笔端流出,不觉吃力。
好的语言,都不是起里古怪的语言,不是鲁迅所说的「谁也不懂的形容词之类」,都只是平常普通的语言,只是在平常语中注入新意,写出了「人人心中所有,而笔下所无」的「未经人道语」。 平常而又独到的语言,来自长期的观察、思索、捉摸。
语言本身是艺术,不只是工具。 写小说用的语言,文学的语言,不是口头语言,而是书面语言。是视觉的语言,不是听觉的语言。
倾向性不要特别地说出。 在叙事中抒情,用抒情的笔触叙事。 怎样表现倾向性?中国的古话说得好:字里行间 无论怎么写,都会有倾向性的。
语言的目的是使人一看就明白,一听就记住。语言的唯一标准,是准确。
山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
四围山色临窗秀 一夜溪声入梦清
如果容许我多宣布一天公定假日,我一定这样规定:这一天不能用来娱乐或旅行,而是强迫人们去医院参观一下人类的生老病死。
水,一旦离开我们而去,日子就会变得很陌生很干瘪。
皮夹的背面沾着某只可爱动物的血。它虽然触手柔滑熟韧,却不免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
秋天的阳光像餍食后的花豹,冷冷的坐着。寡欲的阳光啊,不打算攫获,不打算掠食,那安静的沉稳如修行者的阳光。
在整个死亡的阴影里,只有那孩子光洁的脸是一种救赎,他是新放下的一枚棋子,天机浑妙,可以挽回整盘棋的颓势。
喝咖啡,在举杯就口之际,喝的是一点点凝聚成一小盏的亦虚亦实的嗅觉和味觉。放下杯子以后,回味的是一点点窝心的感觉。
长夏,隧道幽幽邃邃,有如长管状的曼陀罗花,又如生死之间的甬道。
美,是有系统的,慎重谨敬的、有脉络有缘故的,丑却草率邋遢,自暴自弃。虽然有时美伪装得像后者,但其实不然,美的大自在来自“从心所欲不逾矩”的素养,而非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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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抹朝云,给我半缕晚霞,我就能还魂。不管我当时怎样潦倒虚脱,美丽,总能让我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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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张纸都是一截树木为我们粉身碎骨以后的遗容,我们理当感恩怀德。
我们只拥有百年光阴。其短促倏忽――照圣经形容――只如一声喟然叹息。
句子华美透明到竟像是沾着月光下的江水写成的。
尽管一切都看得如此透彻,我也常挤出一丝坚强而自卑的微笑,在众人面前谈及自己的归途。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我会变得极度口是心非,那一刻我只恨找不到尖酸刻薄的狠话来冲击对方的自尊。我说我要告别单身找个人嫁了,多么幼稚而可怜的一句傻话。若真是随便找个伴,试想与一个平庸而粗犷的俗夫朝夕相对的画面。我握着一本书,听着唯美的音乐,不小心被书中的故事感动得泪雨涟涟。若不幸被哪个凡夫俗子发现,他定会狠狠夺走我手中的书,不冷不热地送上一句“女人眼泪就是不值钱”,说完他将书扔在一边,关掉音乐,像头猪一样倒在床上,鼾声如雷。我想那一刻,我只会做两件事,要么自己跳楼,要么将他弄死。所以女人的另一半是关乎生死的头等大事,宁可孤独终老,绝不苟延残喘!
时光荏苒,夜色苍然 时间总是溜得那么快,快得我来不及记住那张俊秀可人的脸蛋,时间有时候又走得如此慢,慢得我无聊到数脸上的皱纹与斑点。 时间不变,同样的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急不缓悠悠然。是什么常让我们感觉时间的变数无常?有时候一转身就是千山万水;有时候一痴念便是镜花水月;还有更多更多的时候,我会用尽一生时光,痴痴傻傻地在等待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
夜晚又像精灵一样到来,我还没有做好入梦的准备,像往常一样站在阳台上与夜灯木然对望。城市的夜晚有霓虹做伴,永不孤单,我呢?一本书,一段忧伤的旋律,一些陈年的旧忆,一丝莫名其妙的挂牵,还有眼中未曾抺去的哀怨……其实能拥有这么多,说孤独似乎有点不着边。没有想念的人,黑夜再长也不悲! 时光荏苒,月色苍凉,此经别离,徒增悲悯,甚感枉然。若再相见,必将有缘;若是离开,别再回来。
流过泪的眼睛会重新欢笑成一条缝说过伤人话语的嘴会重新再说【我爱你】推开一个人的双手会再拉一个人入怀流过血的心脏会重新愈合再长出希望在爱和战争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对了,这就是我们身处的世界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爱情不是算术题,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无法给你生活的答案也无法给你一条最近的路我只想讲一些跟你一样翻山越岭的故事给你听
老实说,咱们萍泛的绮思不过如此而已,至多也不过如此而已。你且别讲,你且别想!这无非是梦中的电光,这无非是无明的幻相,这无非是以零星的火种微炎在大欲的根苗上。扮戏的咱们,散了场一个样,然而,上场锣,下场锣,天天忙,人人忙。
又早是夕阳西下,河上妆成一抹胭脂的薄媚。是被青溪的姊妹们所薰染的吗?还是匀得她们脸上的残脂呢?寂寂的河水,随双桨打它,终是没言语。密匝匝的绮恨逐老去的年华,已都如蜜饧似的融在流波的心窝里,连呜咽也将嫌它多事,更哪里论到哀嘶。心头,宛转的凄怀;口内,徘徊的低唱;留在夜夜的秦淮河上。
凉月凉风之下,我们背着秦淮河走去,悄然是当然的事了。如回头,河中的繁灯想定是依然。我们却早已走得远。"灯火未阑人散“
灯光所以映她的秾姿,月光所以洗她的秀骨,以莲腾的心焰跳舞她的盛年,以饧涩的眼波供养她的迟暮。
我们,醉不以涩味的酒,以微漾着,轻晕着的夜的风华。
郑念原名姚念媛。她父亲曾留学日本,后任北洋政府官员。徐凤文在“天津:当浮华已成往事”一文提到,1931年,她在天津南开女中念书时,曾四次登上《北洋画报》封面。郑念后来毕业于燕京大学,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留学英国,就读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在学校认识大她五岁、正在攻读博士学位的中国留学生郑康祺。他们结婚并完成学业后,抗战已爆发,两人1939年来到战时陪都重庆,郑康祺任职于外交部,后被派驻澳大利亚。他们的独生女儿郑梅萍于1942年在堪培拉出生。
无奈地,她总是需要跟别人分享他。胡兰成动作飞快地拈花惹草,可恶的是竟还要喋喋不休地跟她讲起他的野草闲花。他是炫耀还是骨子里的自卑呢?张爱玲从小受过训练,大家闺秀的行为举止要云淡风轻,遂尽量淡然自若地听着,鄙夷于他们村俗的打情骂俏方式,却又被矜持和骄傲捆绑,不能由着性子村俗地扇他几个耳光。然而,她到底跟寻常女人一样,有副血肉之躯,会痛会伤又敏感,“那痛苦像火车一样轰隆轰隆一天到晚开着,日夜之间没有一点空隙”。
温情、安全感之于张爱玲,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所以,苍凉成了她的主色调。当然,并不是所有在成长期浸泡过冰水、苦水的人,都必定凉薄、警觉。只不过,她的故事就是这个版本了。最是寂寞女儿心。这个浅露的标题怎么适合拿来搭配张爱玲呢?不知道为什么,看完《小团圆》突然就想起这句歌词,而且,竟也想不起拿别的什么去替换了。
我们与自身的差别犹如我们与他人的差别那般大。
悔过需要你背上自责的重负。
人是一种特别虚浮,矛盾和变化无常的东西,想要对人作出一种恒定不变以及整齐划一的评价并不是一件易事。
“做坏事即容易又卑劣,不冒险而做好事则稀松平常,只有冒了险做好事才是一位有德行者的本分。”
真正有知识的人的成长过程,就像麦穗的 成长过程:麦穗空的时候:麦子长得很 快,麦穗骄傲的高高昂起;但是,当麦穗 成熟饱满时,它们开始谦虑,垂下麦芒。
若有人非要问我为何喜欢他,我觉得只能这样回答:“因为是他,因为是我。”
我被浇湿,但却没有受浸染。
我热爱生活 上帝赋予我什么样的生命 我就开发什么样的生活.
世人总是煞有介事的,对悲伤推崇备至。人们多对悲伤这一情感,穿上智慧、道德和良心的华丽外衣,这种装饰多么古怪而拙劣!
如果不让大脑有事可做,有所制约,它就会在想象的旷野里驰骋,有时就会迷失方向。
麦穗空的时候,麦子长得很快,麦穗骄傲地高高昂起,但是,麦穗成熟饱满时,它们开始谦虚,垂下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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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人是一种特别虚浮、矛盾和变化无常的东西,想要对人做出一种恒定不变以及整齐划一的评价确实不是一件易事。 ——《蒙田随笔集》
唯有在荒野中,人才能强烈体会到一个词:地心引力。大地是巨大的磁石。生命的世界只有薄薄一层,像皮肤紧紧贴附在大地上,一步也不敢擅离。哪怕是鸟儿,有翅膀的鸟儿,大多数时间也是双脚漫步在大地上的。就算鸟儿飞过,也是紧贴大地低低掠过。
到了十二月底,一天比一天冷。牧归时,羊背盖满大雪,马浑身披满白霜,嘴角拖着长长的冰凌。牛和骆驼也全都长出了白眉毛和白胡子,一个个显得慈眉善目。至于骑马回来的人,眼睫毛和眉毛也结满粗重的冰霜,围巾和帽檐上白茫茫的。
再仔细一想:哎,情感这个东西,只需要快乐时流露一下就够了。其他时候嘛,还是节制些比较好。(今日份不能一下就领悟的话语,等日后的某一天,或许会忽然深有体会吧……然而是好事,“人的学习就是要学习未知,否则不能称之为学习”,上课学来的,觉得很适用、很有道理。)
看哈语频道的电视购物广告,大家也为那些小巧又神奇的电子产品及天花乱坠的广告词惊叹不已,并反复问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城里的人,人人都有。我不知怎么回答。我也不太明白这样的世界,却知道这不是正常的。
云朵在前方视野中迅速变幻形状,东西移走。天空苍茫,大地无尽,我俩默默无言。和此时的寂静相比,疲惫感退后。风越来越大,天地间呼呼作响。
眼下的世界仍被大雪严密地封堵着,白茫茫直到天边,但对我来说,这个冬天已经结束了。之前觉得漫长难捱,如今猛然觉得,竟是那么地匆忙、草率、不知所措。
沙漠是黄的,雪地是白的,天空是蓝的。整个世界都是浅色的,唯有历经无数个冬天的这一小块人畜栖身地是深色的。像一小块镇纸,稳稳压在起伏动荡的大地上。于是在那团黑色之上,天空和大地的距离最远。
寒冷并不是全部,我还以更多的耐心展示了这寒冷的反面。那就是人类在这种巨大寒冷中,在无际的荒野和漫长的冬天中,用双手撑开的一小团温暖与安宁。
差不多每年的十二月下旬到一月中旬总会是冬天里最难熬的日子,不可躲避。再往后,随着白昼的变长,气温总会渐渐缓过来。一切总会过去的。
聪明又心高,能干又自负。这样的人在这样的生活中会有什么样的乐趣呢?真是说不清楚,因为他同时又是善良温和、易于柔软的。很多很多时候,看到他突然而至的快乐,心里一动,会很难受,又立刻随之一同欢喜起来。
那么羊听到了吗?羊谅解了吗?这是一个被宰杀者看着长大的生命。宰杀它的人,曾亲手把它从春牧场上的胎盘旁拾起,小心装进准备已久的毡袋,再小心系在马鞍后带回家……宰杀它的人,曾漫山遍野带着它四处寻找最茂盛多汁的青草,当它迷路时,冒着雨把它找回来……曾一次又一次给它抹灭虱的药水,处理发炎的伤口……在寒冷的季节,领它去往开阔暖和的南方旷野……这些羊都记得吗?宰杀它的人,又有什么仇恨和恶意呢?大约生命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吧:终究各归其途,只要安心就好。我喜欢的哈萨克作家叶尔西姐姐说:你不因有罪而死,我们不为挨饿而生。
居麻一喝醉了就骂我滚。我要是有志气,应该甩开门就滚。可甩开门能滚到哪里去呢?门外黄沙漫漫,风雪交加,无论朝着哪个方向,走一礼拜也走不到公路上去。况且还得拖个比我还大的行李。况且还有狼。只好忍气吞声。
开始我很是拘束。我只是个乘客,和这些人家素不相识,跟着司机到处蹭饭怪难为情的,于是在每一家都吃得很少,再饿再馋也强忍着。后来才意识到这种想法不对:如果因为“不认识”而拒绝一份人情,就意味着已打定了主意日后不愿回报……这是自私的。而在荒野里,接受别人的帮助与帮助别人一样重要。
加玛一直戴着一对廉价又粗糙的红色假水钻的耳环,才开始我觉得俗气极了。很快却发现,它们的红色和它们的亮闪闪在这荒野中简直如同另外的太阳和月亮那样光华动人!
寒冷痛苦不堪,寒冷却理所应当,寒冷可以忍受。
——能活多久呢?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付出生的努力就是了。
开始我很是拘束。我只是个乘客,和这些人家素不相识,跟着司机四处蹭饭怪难为情的。于是在每一家都吃得很少,再馋也强忍着。后来才意识到这种想法不对:如果因为“不认识”而拒绝一份人情,就意味着已打定了主意日后不愿回报……这就是自私。在荒野里,接受别人的帮助与款待,同帮助和款待别人一样重要
我还见过许多年迈的、辛劳一生的哈萨克妇人,她们枯老而扭曲的双手上戴满硕大耀眼的宝石戒指,这些夸张的饰物令她们黯淡的生命充满尊严,闪耀着她们朴素一生里全部的荣耀与傲慢。
知道得越来越多时,会发现不知道的也正在越来越多。这“知道”和“不知道”一起滋长。这世界从两边向我打开。当我以为世界是籽核时,其实世界是苹果;我以为世界是苹果时,其实世界是苹果树; 我以为世界是苹果树,但举目四望――四面八方是无边无际的苹果树的森林……
生活本来就够局促了,如果再潦草地应付,那就是“破罐破摔”。再窘迫的生命也需要“尊严”这个东西。而“尊严”须得从最小的细节上去呵护。
这世间为什么总是这么宁静呢?大约因为死亡累积得太多,因为死的事远远多于生的事吧。 他们宁静了下来,怀念他们的心也渐渐归于宁静。天空下最大的静不是空旷的静,不是岁月的静,而是人的静啊。人终究是孤独又无法泯灭希望的……
在安定宁静的生活里,连一小把炒熟的碎麦子都能香得直灌天庭。把这样的碎麦子泡进奶茶,再拌上黄油――全身心都为之投降!……那是怎样的美味啊,每细细咀嚼一下,幸福感的浪潮就席卷一遍身体的沙滩,将沙滩上的所有琐碎脚印抹得一干二净。
一个人牵着驼队,孤独、微弱地走在沙漠中,整面大地空空荡荡,天似穹庐,唯一的云停在天空正中央。那是一团台阶状的梯云。前后无人,四顾茫茫……那感觉既非凄凉也非激越,说不出的怅然,又沉静。千百年来,有多少牧人们以同样的心情孤独地经过这同一片大地啊。
那些堆积如山的浩荡朝霞,有月晕的混沌夜空,阴沉沉的清晨...雪不知藏在哪里慢条斯理地酝酿着,还在左思右想要不要降临世间……
居麻的意思是:在这样的荒野里、这样的冬天中求生存的话,不能忍受痛苦是要遭鄙夷的。(什么样的环境下,要有什么样的耐力,没有的话是要遭鄙夷的。非常受用。)
經過我時,她一邊繼續掙扎嚮前,一邊很不好意思地衝我笑,似乎以此解釋自己的狼狽。她臉蛋僵紅,長長的睫毛上結滿冰霜。 就算實在扛不動了,小姑娘也不放棄,不求助,拖也要硬拖回家。因為在所有人的觀念里,無能于勞動是羞恥的事。
命运是深渊,但人心不是深渊,哪怕什么也不能逆转,先付出努力再说吧。
大地是浅色的,无边无际。而天空是深色的,像金属一样沉重、光洁、坚硬。
每当我穿过一片旷野,爬上旷野尽头最高的沙丘,看到的仍是另一片旷野,以及这旷野尽头的另一道沙梁,无穷无尽。——当我又一次爬上一个高处,多么希望能突然看到远处的人居炊烟啊!可什么也没有,连一个骑马而来的影子都没有。天空永远严丝合缝地扣在大地上,深蓝,单调,一成不变。
当太阳完全落山后,一尘不染的天空倒扣在大地上,天与地的嵌合之处从青色过渡到红色,再往上是白色,再往上是最后的白昼的蓝。再往上,是陡然明月,和单独的一颗乔里潘星。
傍晚会泯灭一切的光。世界安静透彻,历历在目。
“问一般的问题,就一般的回答;问无聊的问题,则无聊的回答;问乱七八糟的问题,肯定乱七八糟的回答”
刚进入荒野时,月亮在我眼里是皎洁优雅的。没多久,在我眼里就变成了金黄酥脆的,而且还烙得恰到火候…
无论如何,寒冷的日子总是意味着寒冷的“正在过去”。我们生活在四季的正常运行之中这寒冷并不是晴天霹雳,不是莫名天灾,不是不知尽头的黑暗。它是这个行星的命运,是万物已然接受的规则。鸟儿远走高飞,虫蛹深眠大地。其他留在大地上的,无不备下厚实的皮毛和脂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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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痛苦不堪,寒冷却理所应当,寒冷可以抵扣。
羊的一生是牧人的一年,牧人的一生呢?这绵延千里的家园,这些大地最隐秘微小的褶皱,这每一处最狭小脆弱的栖身之地……青春啊,财富啊,爱情啊,希望啊,全都默默无声。
但是,还是那句话:生命远比所看到、所了解的更顽强。小狗全都活了下来。
这绵延千里的家园,这些大地最隐秘微小的褶皱,这每一处最狭小脆弱的栖身之地……青春啊,财富啊,爱情啊,希望啊,全都默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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